艾茵
《滿足》 作者 : 阿牛
繪者 : NI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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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墜落感無所適從地加大,直到她閉上雙眼,落入了另外一個人的臂彎。 首先是她熟悉的感覺,一股奇特的牛奶香、還有蓬鬆的軟大衣。從自己被髮絲蓋住的視線之中望出去,是那張她熟識的臉龐,爐火一般溫暖的熱流彷彿從大廳湧入,讓艾茵臉紅了起來。 「小心點。沒人幫妳裝聖誕樹嗎?」 弗雷特里西一邊說一邊將被橫抱著的艾茵放下來,一邊打量著她今天富有冬天氣味的穿著。艾茵縮了一下脖子,彷彿把自己埋進衣服的帽子之中可以增加勇氣似的。 「謝謝你,那個,我想,史普拉多很快就會來了……」 「哦。那我來幫妳吧?」 「咦、咦?不用了,那個……剛才真的很謝謝你。」艾茵一邊口齒不清地說,一邊恨透了自己居然這麼蠢,但弗雷特里西卻只是爽朗地一笑,拉掉她戴在頭上的帽子,往她的頭髮拍了兩下。 告別了弗雷特里西之後,艾茵小小地為剛才的不期而遇而竊喜,看往裝飾到一半的聖誕樹,彷彿聞到了弗雷特里西身上淡淡的牛奶香似的,此刻她覺得十分地有精神。 從以前開始,在這樣子的節日裡,艾茵和史普拉多都是享受著的。她們喜歡大樹上的雪、喜歡從嘴巴裡呵出的冷霧、喜歡偷吃還沒開飯的菜餚、也喜歡鄰居大媽們煮的熱湯。 清晰的記憶提醒著艾茵,她曾經有過好幾個美好的聖誕節。她邊將禮物擺設在聖誕樹上時,邊努力地回想,那一股溫柔的氣息讓她的臉部線條更是柔美了起來。 在清晨,天微亮的時候,史普拉多總會早起,拿著她的襪子,興致沖沖地和艾茵分享她這次得到的禮物。艾茵比她早些知道世界上沒有聖誕老公公這件事情,但她仍然抱著一點希望地沒有戳破史普拉多的歡欣。 她們會比較自己收到的禮物,通常艾茵會拿到裁縫用的布料。雖然大媽和長老們不喜歡小孩子半夜了還溜出門,但是聖誕夜是個不凡的夜晚,艾茵靠著這個理由壯膽,理直氣壯卻又心虛地躲在一間小木屋旁,看著裡面的大娘們有說有笑地編織著毛衣。 她仔細地看著她們的每一個動作,直到史普拉多已經將雪地剷了好幾個洞,她的思緒才被喚回來。 她喜歡在史普拉多問她剛才在看什麼時,神秘地朝她一笑。對於艾茵來說,她喜歡在送禮物之前保有一點小小的神秘,通常這會帶給她不知名的優越感。 過沒有多久,史普拉多就會收到第二份聖誕禮物。寒冷的時候,她喜歡把鼻子和嘴巴埋進艾茵送給她的圍巾裡。她喜歡艾茵身上獨特的芬香,溫柔的,有春天的感覺。 「哦,艾茵小姐。」 布勞略帶急促的嗓音讓她嚇了一跳,手上的星星裝飾品一鬆,便掉到了地上。布勞將它撿起來遞還給艾茵的時候,她才發現他很忙的樣子。 「布勞先生,請問有哪裡需要幫忙嗎?」她看著他手上好幾個箱子問。 「哦,不用、不用。我還得把這些東西拿去給梅倫……艾茵小姐知道他今晚要表演聖誕魔術秀嗎?」 「咦?真的嗎?在大廳?」 「他說他練了新的魔術,大概又是一些胡——沒事,艾茵小姐,沒事。對了,似乎有人在找妳哦,艾茵小姐,在那邊的房間。」 「我?」艾茵滿腹疑惑地問。布勞像是專程來提醒她似的,講完這件事情就抱歉地說他還得忙。艾茵又問了他一次需不需要幫忙,可是布勞跑得太快了,一轉眼他就消失在房間之外。艾茵盯著聖誕樹看,想著等會再裝飾也沒關係吧,便偷偷地將東西放下,出了房門。 找她的人是C.C.。當她溜到了長廊的時候,C.C.一把就叫住了她。 「聖誕快樂,艾茵。妳終於來了!」 「聖誕快樂,C.C.。我聽布勞先生說妳——」 「哎,對,」她愉悅地說。「我這裡有幾份聖誕老人要我轉交給妳的禮物,期待嗎?」 「咦……」她已經不信這套了呀?但C.C.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艾茵心中懊惱地想,一邊擔心被認為幼稚,一邊又覺得戳破對方很不人道,最後還是收下了對方的禮物。 「去換上?」C.C.指著艾茵拿著的冬季洋裙,又指了指她房間的更衣室。 艾茵以為換上那身衣服會很冷,不過等到她出來的時候,她才發現比想像中保暖。C.C.先是讚嘆了她幾聲,然後一面開心地問她喜不喜歡。 「對了,今天大廳很多表演哦。」 「聽說梅倫先生要表演魔術秀……」 「對,還有泰瑞爾說要告訴大家他發現的真理。」 艾茵笑著,一股不可言喻的感覺隨著這身衣服開始貼著肌膚,隨著她的身體線條往上攀升,跟著血液流動到了心臟,不停地跳動著。 直到晚飯時間過了,艾茵才喊了一聲「糟了」,在弗雷特里西帶著玩味的視線下,和史普拉多一起奔往被她拋著一半還沒裝飾完的聖誕樹。 可是情況沒她想得這麼糟,那個曾經從她手裡滑出來的星星現在被好好地掛在最頂端,然後弗雷特里西就笑著拍拍她的頭,艾茵嚇了一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謝謝你,弗雷特里西先生。」艾茵說,躊躇了一下,在弗雷特里西轉身要走之前叫住了對方。「不介意的話,請問弗雷特里西先生比較需要手套還是圍巾呢?」 他愣了一下後燦爛地笑了出來。他的笑容在她眼中就像和煦的陽光,在她的視線前閃亮得發光,就像點點閃爍的螢火蟲,靜謐而溫暖。 「圍巾吧,下次就不用跟阿修羅搶了。」 史普拉多在旁邊聽了笑了出來,一蹦一跳地走到了艾茵身旁。 冬天之中的熱流似乎比艾茵想像得還要更振奮人心,她看著史普拉多,想著若是以前,她們也會像現在一樣一起看表演。 艾茵知道,她現在身處的時空已經和以往不同,但是史普拉多在她身旁,雙手緊握、一起笑著,依然比較著對方收到的禮物。對她來說,這樣子的幸福已經是最美好的了,就像一段輕輕柔柔的夢境,縈繞在她心中各個角落。 她看著弗雷特里西的背影,最後這麼滿足地想著。 -- Fi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