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利安
聖誕樹 作者 : 聿辰
黝黑的大手將放在床舖上的紙盒打開,當米利安看到盒中物品時,猶豫了一下才把東西拿出來,是一套鮮紅色滾白邊的服裝。 『米利安,就麻煩你囉!萬事拜託了!』 當初從弗雷特里西手中接過這個盒子時,他誠摯的笑臉仍留在腦海裡。 以弗雷特里西的為人,不可能會拜託人去做什麼壞事。既然都答應幫忙了,那就要幫到底。 把衣服拿出盒外,簡單比對,自己應該穿得下,並同時在盒子裡發現皮帶、帽子和……白鬍子?看著東西愣了三秒,才決定先把衣服換好其他再看著辦。長褲很合身,但上衣有點緊,一邊暗自提醒行動上要小心點免得一不小心弄破了,一邊繫上皮帶。就在此時,傳來敲門聲。 「米利安,是我,弗雷特里西。你衣服換好了沒?」 「還沒完全好,有些東西我不知道該怎弄,還有鞋子……」 「你方便來開門嗎?我來幫你。」 「好,稍等。」 把皮帶弄好後,走到門邊把門打開,頓時被門外的人嚇了一跳! 弗雷特里西仍穿著平日的服裝沒特別換衣服,但他頭上戴著一對馴鹿角,臉上有個大紅鼻子,模樣十分滑稽。 「別愣在這裡,我們時間不多了。」弗雷特里西說著把米利安推回房裡。 「嗯,讓我看看,鞋子穿你自己的也還好,坐下來吧!鬍子交給我處理!」 只見他拿起白鬍子在米利安臉上比對一下,確定好位置就黏上去,並把聖誕帽戴到米利安頭上,三兩下幫米利安弄好裝扮。 米利安起身照照鏡子,忍不住說: 「白鬍子看起來怪怪的,跟我的髮色很不搭。」 「沒關係啦,你總不會希望我把你的頭髮染白吧?好了,差不多該出發囉!別讓伯恩和其他人等太久。」 先弗雷特里西一步走出門外,米利安馬上看到等在一旁繃著臉的伯恩哈德,他的頭上也有對馴鹿角,不過沒有紅鼻子,手上拿著一大一小兩個袋子,而且身上被彩帶纏繞著。 『這兩兄弟今天是怎麼一回事?』米利安不禁汗顏。 看他準備好走出來,伯恩哈德立刻把較大的袋子遞給米利安。 「這個給你。我們走吧,目標餐廳。」伯恩哈德簡潔有力的說完,米利安簡單回應一聲,正打算跟隨轉身的伯恩哈德朝樓梯口走。 「你們等一下!」 米利安今天深刻體會到「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是什麼樣的心情了。 弗雷特里西心情甚佳的帶頭走在前面,米利安走在中間,伯恩哈德殿後,他們三人被一條掛滿裝飾的彩繩環繞住,以搭火車的方式朝餐廳前進。一路上遇到的連隊同僚無不忍著笑意、放棄向他們打招呼,直到擦肩而過好段距離才開始發出笑聲、開始談論。 米利安感覺到後腦勺的視線越發強烈,如果視線可以殺人,他已經不知道被伯恩哈德殺死幾次了!不用回頭,他知道伯恩哈德現在的臉色很臭,非常臭。 終於結束這段煎熬的路途,三人來到餐廳外。 「還記得剛才說好的吧?要哼著聖誕歌進去喔!伯恩,再忍耐一下啦!晚上請你喝酒補償你!還要用快樂的心情去唱喔!」弗雷特里西回頭叮嚀道:「我們走吧!」 弗雷特里西帶頭唱著歌來,米利安盡力配合,這首歌他以前只有聽過不曾唱過,且覺得自己唱歌不好聽,算是豁出去了。伯恩哈德倒是很有義氣,不高興歸不高興,仍配合弟弟的安排,跟著一起唱。確定沒問題,弗雷特里西才帶隊走進餐廳。 占著身高略高之便,米利安遠遠就看到一群訓練生圍繞在一棵樹邊,那棵樹可比少年們還高呢! 看見教官的到來,訓練生們自動自發一字排開,不吵不鬧。 可見弗雷特里西把他們訓練得很好。 三人在訓練生前停了下來。 「大家好!」弗雷特里西神采奕奕的打招呼。 「教官好!」 弗雷特里西打量起他們身後的那棵樹,點點頭。 「看來教官交代的事你們辦得不錯,這棵樹很漂亮呢!」 「教官那棵樹是我和利恩一起發現的喔!」訓練生中個子最高最壯的金髮少年拍著胸脯說。 「教官、教官,要不是艾伯幫忙想辦法,這棵樹我們可沒辦法搬回來呢!」另一個矮小的金色少年喊道。 「總而言之,是我們大家齊心合力帶回來的。」其中一位紫紅色頭髮的少年雙手背在腦後,一派輕鬆地說。 「教官滿意就好。」黑髮少年輕推臉上的眼鏡,道。 「……原本想換小一點的,太大棵很費力。」灰白色洋蔥頭的少年說完打了個哈欠。 「是說教官你們怎麼打扮成這副模樣?」 「教官你的鼻子……噗哈哈哈哈。」 「……」 訓練生們你一言我一句,帶起熱鬧氣氛,也看得出他們與弗雷特里西十分親近。要帶這一群年輕孩子可不容易,令米利安心生佩服。 「看我們穿成這樣,明天是什麼節日想必不難猜吧?」 「是聖誕節!」好幾個小毛頭異口同聲。 聽他們喊出這個關鍵字,米利安這才明白自己是扮演了哪個角色。 「那表示有禮物囉?」 不等弗雷特里西說有,少年們立刻朝米利安擁去,根本來不及阻止。 米利安被嚇一大跳,二話不說自動把肩上的袋子放下來任他們翻攪。 但被從袋子裡掏出來的東西都不像禮物,反而是些裝飾用的小物件。 「弗雷教官,禮物呢?」艾依查庫一臉失落的回頭看向教官。 「這些東西根本不像禮物。」利恩看著手上的小天使裝飾說。 「是不是還要我們做些什麼?」艾伯李斯特問道,他手上拿著一對手牽手有貓咪耳朵的薑餅人。 「哈哈,艾伯果然聰明,猜對了喔!我需要你們幫忙布置聖誕樹!」弗雷特里西指著那棵樹說:「過節嘛,總要製造些氣氛。一起來幫忙吧!」 「好!」 伯恩哈德把剛才將三人圈在一起的彩繩遞給弟弟,接著開始把纏在他身上的彩帶取下來,原來那些通通都是裝飾聖誕樹用的物品! 米利安呆站原地,略微彎腰維持著打開袋口的動作,方便少年們拿取袋中物品,只見他們來來回回,聖誕樹上掛的東西漸漸變多。仔細留意,那些裝飾品看起來是手工製作的,且十分精緻。他忍不住向弗雷特里西詢問那些裝飾是從哪裡來的。 「這些呀,是我拜託C.C.抽空幫忙做的。」 「全部都是她一個人做的?」 「不不不,聽她說有神祕的小幫手喔!」弗雷特里西笑道,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是古魯瓦爾多。 弗雷特里西蹲下身來問他:「怎麼了嗎?」 「這個可以給我嗎?」 古魯瓦爾多把一個小裝飾放到教官眼前,那是個黑白色的小骷髏。 怎麼會有像是萬聖節的東西混在裡面?弗雷特里西邊納悶邊回答: 「不行,這是要裝飾聖誕樹用的。」 「給我又不要緊。」 「……」 看來他很中意這件小東西,不停跟古魯瓦爾多溝通強調間,弗雷特里西忍不住想找這少年的室友布列依斯來幫忙,有他出面一定很快就能解決。 同時在聖誕樹那邊,對於「應該先掛完小裝飾再掛彩帶,還是兩者同時」這件事阿貝爾與艾依查庫起了爭執,一旁的伯恩哈德對此不理不睬,利恩完全沒辦法下只好跑去請弗雷教官過來。 米利安看弗雷特里西一離開,古魯瓦爾多就自行把小骷髏收進口袋裡,抬頭發覺他在看他,還對他比了個禁聲的手勢。真是人小鬼大。 忽然有人拉拉他的衣襬,米利安低下頭,是一位剛才沒說幾句的白髮少年。 「那個……我有東西要麻煩您,請把手借我一下。」 「嗯?」米利安一臉不解的將手在他面前攤開。 布列依斯把從袋子裡找到的一顆金色大星星放在米利安手裡。 「聖誕樹太高了,恐怕要麻煩您幫忙才能把這顆星星放上去。」仰望著米利安的那雙紫眸顯得有些膽怯。 米利安還沒來得及答應。聖誕樹那邊樹上已經掛滿裝飾,但兩個大人和五個少年圍著聖誕樹張望,感覺少了什麼東西。 「啊!頂端的星星!」阿貝爾一擊掌,隨即轉頭看向聖誕老人的方向,星星就安然躺在米利安手上。 阿貝爾直接上前把星星給拿走。 「啊……」他的舉動讓布列依斯輕呼一聲。 可是樹太高了,任憑阿貝爾怎麼努力伸長手臂就是無法搆到頂端。 米利安走上前去,從阿貝爾手中把星星抽走,輕而易舉的固定在樹頂上。 「哇!完成了!」 「真是太棒了!」 弗雷特里西對米利安的舉動露出微笑,接著開心的對大家說: 「謝謝大家的幫忙,聖誕快樂!接下來可以來發真正的禮物囉!」 教官的一聲宣告,訓練生們立刻爆出興奮的聲音。 只見弗雷特里西從伯恩哈德手中接過那個較小的袋子,遞給米利安。 「別急別急,先把隊排好。米利安,交給你來發,因為你是聖誕老人。」 對個子高大的米利安來說,還是頭一次被這麼多個小孩圍繞著,他感到有些緊張。但這份緊張感,在每個接過禮物的小少年的道謝聲和聖誕快樂聲中被沖淡,讓他微微牽起嘴角,對他們回應「不客氣」、「聖誕快樂」。 「嘿!我還特別跟C.C.借了台相機喔!老哥,幫我們合照一張吧!」 看禮物都發完了,弗雷特里西說著拿出相機交給伯恩哈德。 「弗雷,你們一起拍就好,我……」 「米利安你在說什麼,你當然也要一起!你可是聖誕老人耶。」弗雷特里西硬是把想退開的米利安拉住。 實在不想穿成這個樣子拍照啊! 最後是在訓練生們的勸說要求下,米利安勉為其難一起入鏡。 想起自己年紀與他們相仿時就失去了故鄉,幾乎沒有和人一起過過聖誕節,雖然今天弗雷特里西的安排十分胡來,不明不白的被扮成最重要的人物,但自己其實過得很開心。思及此,米利安在白鬍子的掩飾下露出真心的笑容。 -- Fi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