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寧
Christmas phone call 作者 : 西軍湘
繪者 : 小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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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佳節。
對大多數人來說,這大概都是一個應該放下手上所有事情(或者草草完成了事)、將時間都用來與自己重要的戀人、家人,或是一群親朋好友們……共度一個美麗溫馨夜晚的節慶。 但、那也是「對大多數人」而言。而對某些人來說、即使街道上舉目望去盡是充滿了聖誕歡樂氣氛的華麗裝飾,身旁的人來人往也幾乎都是洋溢著幸福氛圍的戀侶和一同出遊的家庭,悠揚的聖誕歌曲與流麗的彩色燈光、人們的歡欣笑語聲共同交織成了一片熱鬧景象——他們依然行色匆匆的從這之中快步走過,彷彿這一切都與他們不相干一般。 不過實際說起來、也的確是這樣沒錯。對於身為一個私家偵探的布朗寧來說,即使全世界的人們都在此刻為了迎接聖誕節的來臨而興奮的忙碌著,那讓他在這個時間點依然在外頭寒風刺骨的道路上拉緊了風衣領口四處奔走著的,也依然是那些堆積在他的辦公桌上、諸如尋找走失的寵物調查另一半的外遇跟監婚嫁對象的行蹤……等等芝麻綠豆卻又不得不接的繁雜委託。什麼聖誕節,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欸、你知道嗎?聽說今年會是下雪的白色聖誕節喔——」 一對從身旁擦肩而過的情侶,那長髮及肩的少女用著期待般的口吻如此說著。 而這句話讓布朗寧在心底偷偷的咂了咂舌。『怪不得覺得愈來愈冷……』想著、並因而不經意的停頓下了腳步,布朗寧抬頭望向了被身旁的燈光閃耀襯托著而色澤更加深沈了的夜空,輕輕的歎息了出聲。呼出的溫熱吐息化成了一道白色的霧氣、很快的消融了在冷冽的空氣之中。 『希望可以趕在下雪之前完成所有工作回去休息……』 收回了拋入夜空之中的視線,布朗寧垂下了茶色的眼眸、默默將頸上澄黃色的圍巾又更拉緊了些,而後將並未拎著公事包的那隻手藏進了風衣的口袋之中,稍微加快了腳下再次朝前邁開了的腳步。 被深色的長版風衣勾勒著的頎長身形走在點綴著彩色璀璨燈飾與各種琳琅飾物的路口,看上去似是帶著些匆忙而寂寥。 等到將最後一份工作的調查報告書交到了委託人手上,回到了依然充滿著節慶熱鬧氣氛的道路上時、路上的行人已然顯得寥寥無幾。 『趕緊回去吧……』 或許是變得冷清了的街景讓人感覺更加的寒冷了吧。將指尖隱約感到些許刺痛的雙手抬到了唇邊、呵出了暖熱而霧白的氣息試圖讓凍的發僵了的手指溫暖一些,布朗寧疲憊的垂下了眼、正準備朝著回事務所的方向踏出步伐時,放了在風衣口袋裡的手機卻在這時突然的響了起來。 「……」 只是想早點結束工作、在下雪之前回去休息,有這麼困難嗎? 即使在心裡帶著點沈重的如此想著,布朗寧還是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了仍然兀自發出振動和電子音鈴聲的手機,看也不看螢幕上所顯示出的來電號碼的、就這麼逕自按下了接聽鍵,將手機貼上了耳邊:「您好,這裡是私家偵探大衛˙布朗寧,請問有什麼需要為您服務的嗎?」 多少帶了點不知道是諷刺自己還是表達微弱抗議意味的語氣。 而話筒那端在片刻沉默之後,回傳了過來的語句卻是讓他訝異的睜大了雙眼。 接著、一抹笑容清淺的浮上了他的唇角,一種有些微赧、但又感到開心的柔軟弧度。 「——啊啊、謝謝,聖誕快樂。」 隨著他輕聲朝著話筒那端低喃而出的話語,一片綿軟的雪花從濃黑的夜幕之中悄然飛落而下,而後兩片、三片,愈來愈多的白色細粒靜謐的、踏著華爾茲舞步般的落入了這個即將被塗抹上純淨冷白色調的世界。 「…啊、下雪了。」 手中的手機依然貼在耳際,布朗寧仰頭、看向了正不斷飄落細雪的夜空,自言自語間吐出的霧白氣息拂過了他的臉頰。 ——不知道是為什麼呢?明明下雪了、卻突然覺得沒有那麼冷了。 遠處似乎傳來了某間教堂進行著聖誕彌撒的悠揚鐘聲。 帶著唇角的柔柔笑容、布朗寧在細雪紛飛中緩緩踏出了步伐,印了在逐漸堆起了積雪的路面上、往事務所的方向走去的跫印中帶著彷彿散步般的悠閒。 ——Wish you have a merry white christmas. Fin. |